我是因为一场车祸没了的。

记得那天,我跟沈音大吵了一架,就因为我签了个大合同,想跟她好好庆祝一下,可她偏要去给张君泽过生日。

我不让,她就说我无理取闹,还说她要是想跟张君泽好早就好了,轮不到我。

我火冒三丈,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这些年的怨气全爆发出来了。

她受不了,给了我一巴掌,说:“秦诚,这些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转身就走了。

她在后面喊:“秦诚,你要是今天走出这个门,就别想再回来了!”

结果,我真就没回去。

我开车出去,就撞上了,当场就没了。

我姐来处理的后事,她气得没告诉沈音我的事。

我死后,我的灵魂不知道怎么的就跟在了沈音身边。

可能还有些放不下。

我看着她还是去给张君泽过生日了。

看着她这半年的每个节日都给他准备了小礼物。

看着张君泽一个电话,她就会立刻赶去见他。

有时候张君泽会问我:“秦诚还没回来吗?是不是因为我,你们才闹成这样?如果是,我给他打个电话,道个歉。”

“跟你没关系,是他太小心眼了。”沈音冷冷地说,“别管他,看他能撑多久。”

七年的感情,我好像一点也没留给沈音。

也许,我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

有我没我,她照样过日子。

我还是她的累赘。

我以为沈音的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直到那天,张君泽突然提起他送她的那块表,她才突然想起了我。

然后她不耐烦地给我打“秦诚你闹够了没有?要是不想过了就去离婚,别这样。”

“我让你拿去修的表你放哪儿了?”

“你是不是藏起来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嫉妒君泽!”

电话那头是我姐的声音。

她沉默了好半天,似乎是被气得说不出话。

“喂,说话啊!哑巴了?”沈音语气中透露着怒火。

“没声了。”我姐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让秦诚接电话!”

“我说了,秦诚已经不在了。”我姐一字一顿,声音里透着讽刺,“恭喜你沈音,他再也不会对你心生嫉妒了。”

这时,沈音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她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嘲讽的口吻:“秦诚又在玩什么把戏?他以为他死了,我就会后悔?告诉他,要么自己乖乖回来,要么就在外面待着别回来了!”

“他真的走了,我说的是秦诚真的走了!”我姐突然情绪失控,对着沈音大喊,“他不需要你的后悔,因为你心如蛇蝎。”

“行了,秦薇,我不想跟你啰嗦!我和秦诚的事,轮不到你来管,把电话给秦诚。”

我姐直接挂断了沈音的电话。

我看到沈音气得满脸通红。

这些年来,她在我的事情上总是占上风。

我们之间的争执,最后总是我让步。

她强压着怒火,又给我打了电话,她说:“你问秦诚,我之前给他的那块手表,他拿去修了,现在在哪里,我急着要用。”

“不清楚。”我姐冷冷地回答。

“我叫你问秦诚……”

“沈音,你真是应该遭天谴。”我姐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她了解我和沈音之间的所有事情,所以她知道,我对沈音有多么用心。

现在沈音的种种行为,让她感到极度的愤怒。

“你!”

“到头来,你还是只关心张君泽送你的那块表。对你来说,一块表比秦诚的生命还重要吗?”我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是在为我感到不值。

沈音还没来得及开口。

我姐又愤怒地说:“秦诚真的走了,信不信由你!我也不会再接你的电话,你会玷污秦诚的归途!”

我姐又把电话给挂断了,沈音那边听着。

她脸上那股子怒气,看得我都觉得热乎。

我姐说我没命了,她连一丁点担心都没有,满脑子估计都在琢磨,我藏起来的那块张君泽送的手表到底在哪儿呢?

对她来说,张君泽送的东西肯定比我这条命金贵。

我还记得那次车祸,我拼了老命给她打电话,她挂得比闪电还快。

那时候她脑子里八成在想怎么给张君泽庆祝生日吧。

真是笑死人了。

我都在想,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谢天谢地。

不知道是不是人没了心跳就真的没感觉了,还是我对沈音的感情已经消耗殆尽了,哪怕她现在做得再怎么过分,我也好像没什么感觉了。

我就这么悬在半空中,冷眼旁观。

看着她从焦躁不安慢慢变得冷静,然后整个人变得呆若木鸡,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我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对她我也没抱什么希望。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是张君泽打来的。

他们今天约好了一起爬山。

沈音看到是张君泽的来电,脸上的阴霾一下子就散了,嘴角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

我也笑了。

对啊,没期望,自然就不会失望。

“君泽。”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半年,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她和张君泽的对话,我都差点忘了,她以前对我有多冷漠。

“阿音,你出门了吗?我都准备好了,开车来接你,二十分钟就到。”张君泽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

“好的。”沈音答应得飞快,还不忘提醒一句,“开车小心点。”

电话一挂,沈音就急匆匆地去了衣帽间。

她在衣柜里翻找衣服。

找了半天,好像没找到她想要的那件,她走出房间,朝楼下喊:“吴嫂,我那套Gucci运动装呢?”

家里的帮工吴嫂听到声音,赶紧上楼:“太太,您的衣服我都给您收好了,您说的是哪一套?”

沈音不耐烦地说:“棕色的,两边有两条杠,上面好多英文字母。”

吴嫂听得一头雾水。

她走进衣帽间帮沈音找了找,“太太,是这一套吗?”

“不是。”沈音没好气地说,“我刚才已经找过了,这里没有。”

其实那套衣服就在衣柜最下面放着,她就是没耐心好好找。

她从来不会在不重要的事或人身上浪费时间,就像以前对我那样。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我家的佣人,负责我的生活,我的衣服你都找不到?”

沈音的声音提得老高。

今天沈音的脾气明显比平时大。

就这么急着去见张君泽?

吴嫂被沈音说得也有点尴尬,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以前您的衣服都是先生在打理,他说您穿衣服讲究,怕我弄不好。您不如,直接问问先生吧。”

"甭搭理他,搭理他干哈呀!"沈音斩钉截铁地回绝,语气里透着狠劲,"他要有本事,就别回来!"

哼。

所以在沈音的心里,我所谓的"死"不过是在玩把戏。

她压根不信我真能一命呜呼。

她以为我还在这等她来哄我。

沈音气呼呼地随手抓了套运动服,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门。

她坐上张君泽的车,直奔郊区。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地爬山。

我的生死对她来说,就跟没发生过一样。

爬到半山腰,张君泽突然回头问沈音,"阿音,你今天咋啦,走这么慢,是不是不舒服啊?"

沈音停了停,抬头望向他。

"要不咱歇会儿,咱也不急。"张君泽体贴地说。

"嗯。"

沈音顺手抽出张纸巾,仔细擦了擦台阶,才让张君泽坐下。

自己则站在一旁的栏杆旁,眺望着山腰的风景。

"阿音,你今天咋啦,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心事啊?"张君泽看着她,"有事尽管跟我说,我帮你分担分担。"

"没啥。"沈音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最近工作有点忙。"

"我就知道你工作忙,所以才带你出来散散心,好好放松放松。"张君泽赶紧说,一脸期待的样子,好像在等沈音表扬。

沈音却意外地没说话。

张君泽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掩饰过去了。

休息了一会儿。

沈音催促道:"不早了,走吧。"

"我背你吧。"张君泽自告奋勇,又像是随口一提,"我经常锻炼,力气还是有的,秦诚那么瘦,应该没多少力气吧。"

说着,他还故意掀开自己的白衬衫,露出了结实的腹肌。

我确实比张君泽瘦,身上也没肌肉。

但以前我也爱运动,也挺壮实的。

后来为了帮沈音应酬,不停地喝酒,又要照顾她,还要忙工作,根本没时间锻炼,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但沈音压根没看到我的付出。

甚至可能还嫌弃我"弱不禁风"呢!

"提她干啥。"沈音脸色突然一变。

张君泽愣了一下。

应该是,沈音从没对他这么大声说过话。

"对不起。"张君泽连忙道歉,"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不是。"沈音敷衍地说,"我确实走不动了,咱们下山吧。"

"可是……这才一半呢。"

"正好我下午还有工作,早点回去。"沈音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到张君泽脸色很难看。

他咬了咬牙,还是跟上了沈音。

下了山,张君泽开车,主动说:"阿音,一起吃午饭吧。"

"我急着回去上班,就不一起吃了。"

"我一个人吃饭也不香。"张君泽极力劝说,"你陪我一起吃好不好,我保证,吃完就送你去公司,绝不耽误你工作。"

沈音终究还是没抵挡住张君泽,答应了。

张君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得不承认,张君泽在沈音面前确实有得意的资本。

车开到了张君泽喜欢的餐厅。

下车时,沈音揉了揉自己的胃。

张君泽也注意到了,连忙关心地问:"怎么了,胃疼吗?"

沈音点了点头,然后打开包,随手拿出药盒,一打开才发现,胃药已经用完了。

沈音总是胃疼,早些年家里出了点事,差点儿就家道中落了,为了重振家业,她简直是日夜颠倒,废寝忘食地打拼。

时间一长,胃就撑不住了。

自从我俩好上了,我就老给她熬粥送饭,她的胃被我调理得差不多了,但偶尔应酬一下,胃病还是会犯,为了让她不那么难受,我总会提前给她备好胃药,放在她包里。

我会时不时查看她的胃药,一旦用完了就立马补上。

按说沈音不应该这么快就用光了胃药。

仔细想想,这半年我不在她身边,没人提醒她按时吃饭,也没人给她送饭,她经常三餐不规律,胃病老犯也是自找的。

“我来给你揉揉吧。”张君泽主动凑近沈音,手搭在她胃上,“揉揉就舒服了。”

沈音一怔,随即推开了张君泽:“不用了,可能是饿了,吃了饭应该就好了。”

“那咱们去吃饭吧。”张君泽好像啥事都没发生一样,乐呵呵地说。

沈音微微一笑,两人一起下了车。

坐在餐桌前,张君泽忙着点菜,偶尔还会问沈音两句。

沈音胃痛得脸色都白了,但在张君泽面前,她从不会显露自己的脆弱,不忍心让他担心,所以总是自己默默承受。

我看着她这样,心里竟然有点暗爽。

最好是疼死她。

张君泽点完菜,也没注意到沈音脸色不对,还在和她谈笑风生,“沈音,我给你点了你最爱吃的水煮肉片,一会儿多吃点。”

我看着沈音的脸色终于变了。

胃疼的人,怎么能吃这么辣的东西。

张君泽是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沈音的状况。

想当初,我一个无辣不欢的人,为了帮沈音养胃,硬是逼着自己吃了一整年的清淡食物。

我突然好像明白了。

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而我这些年,不过是在自作多情。

饭菜上桌了。

沈音没吃几口。

张君泽有些困惑:“阿音,是不是不喜欢我给你点的菜?怎么吃这么少?”

“我胃不好,吃不了辣。”沈音直说了。

“啊,我不知道。怎么办?对不起阿音,对不起……”张君泽连忙道歉,看起来非常自责。

沈音最受不了的就是张君泽难过。

要知道,哪怕是雷雨交加的夜晚,张君泽说他在外面喝醉了回不了家,沈音都会冒着雨开车去接他,再送他回家。

这一刻,她恐怕是胃痛也要硬着头皮吃下张君泽给她点的水煮肉片,以示安慰吧。

可结果呢。

沈音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我现在吃什么也没胃口。你慢慢吃,我先回公司了。”

张君泽还没反应过来。

沈音已经走了。

她坐在出租车上,突然在包里翻出了那个空了的药盒,下一秒,她直接把药盒扔出了车窗外。

大概是,眼不见心不烦吧!

她没回公司,直接回了家。

所以还是有点生气张君泽不关心她的身体吗?

当然,也是因为在乎一个人才会如此。

毕竟以前我偶尔生病感冒的时候,沈音对我不闻不问,我也会很生气。

只是后来就习惯了。

「太太您回来了,您吃过午饭了吗?」吴嫂连忙上前迎接。

「不吃了。」沈音脸色阴沉地说道。

「怎么能不吃呢?先生说您有胃病,不吃饭会胃痛的。」吴嫂关心地说道,「我帮您熬点粥吧,没胃口,吃点粥也好。」

沈音顿了顿,最后没有拒绝。

半个小时后,吴嫂把煮好的粥送到沈音的面前。

这期间沈音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她不停地按着遥控器,看上去很是心不在焉。

「太太,您小心烫。」

「嗯。」沈音应了一声,然后拿起勺子,缓慢地吃了一口。

「太太味道如何?」吴嫂询问。

沈音咽下粥,淡漠地说了句:「和秦诚煮的粥味道很像。」

「是先生教我的。」吴嫂连忙说道,「先生说万一他有事没在家里的时候,就让我给太太熬粥,所以教了我怎么做。先生说太太您胃不好,一定要熬制得黏稠软糯一些。」

「先生还说太太嘴刁,不喜欢吃青菜,但喜欢吃西蓝花,所以每次熬蔬菜粥都是用西南花代替。」

「先生对太太真的很细心,总会记得太太的每一个喜好。」

吴嫂说了很多,我都听不下去了。

倒不是吴嫂说了谎,就是因为都是真的,才会让我觉得,这些都是耻辱。

对沈音的好,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

「太太,您让先生回来吧,先生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对你最好的人了。」吴嫂忍不住说道。

沈音似乎是顿了顿。

本以为她会如之前一样一口拒绝。

那一刻,却保持了沉默。

沈音吃完粥之后,回到了房间,躺在了床上。

从她脸色来看,胃部应该已经缓解了很多。

她的手机信息声一直响个不停,是张君泽发过来的。

沈音看完信息后,突然从床上起了身,然后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我看着她焦急的模样,止不住地好笑。

我曾经怎么就能够自欺欺人地觉得,沈音对张君泽只是朋友间的照顾,因为张君泽没有什么朋友,父母也对他很冷漠,沈音只是泛滥了她的同情心。

现在看来,自己真是个笑话。

我看着她疯狂一般地开车去找张君泽。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让那个人难过呢?

我都想好了,沈音见到张君泽时会怎么安慰他,说不定情绪到位了,两个人就真的在一起了。

这半年来,他们还真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发生。

大概是怕婚内出轨,对彼此名声影响不好,所以才坚守了底线。

我看着沈音停好车,冲进电梯,按下楼层。

他走到大门前,急切地按下门铃。

房门打开了。

我倒是吓了一跳。

因为开门的人是我姐,秦薇。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这地方不属于张君泽,而是我姐的地盘。

我姐一瞥见沈音,立刻就要把门关上。

沈音动作迅速,一把抓住了门,结果手被门夹住了。

沈音强忍着剧烈的疼痛。

我姐也勉强忍住,冷冰冰地问:「你来这儿干嘛?这儿不欢迎你!」

「我来找秦诚。」沈音因为疼痛,声音有点嘶哑。

「电话里我讲得还不够明白吗?秦诚已经不在了,你真想见他,就去死吧,死了就能见到了!」我姐恶狠狠地说。

「够了秦薇,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嘴。」沈音被我姐骂得尴尬,却仍然不相信我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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