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离婚

“关于离婚的事情，我们能再谈谈吗？”

顾砚钦关门的手一顿，抬眸扫了她一眼。

“一没财产纠纷，二没孩子抚养权问题，还要谈什么？”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寡淡。

姜意南的心一阵涩痛，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几分。

六年婚姻，一朝崩盘，顾砚钦连商讨的机会都不愿给她，直接下达了死命令。

这些年的感情，都不算数了么？

姜意南的眼底闪过一丝苦涩，轻声问道：“月中是我妈的忌日，你陪我再回老家看望她一次，好不好？”

顾砚钦微微蹙眉，沉默片刻后回道：“月中我要下乡义诊，为期一月。”

姜意南愣住，一时间未尽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头。

“你明知道……”

顾砚钦打断了她：“早点分开，也就不用在你妈坟前演戏了。”

明明是平淡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却如钝刀狠狠割过姜意南的心扉。

她默默地攥紧手指：“是我想多了。”

相恋三年，结婚六年，整整九年的感情，到底是从哪一年开始，成了漫不经心的存在。

这夜，顾砚钦跟以往一般睡在侧卧，姜意南则独守空房。

天亮，姜意南如常起床准备早餐。

顾砚钦一直都有胃病，她特意熬了养胃的小米粥。

这才刚刚摆碗筷，就看见一身白衫的顾砚钦径直走到了玄关处，看都没往餐桌上看一眼。

“砚钦，空腹上班对胃不好……”

她的话还在嘴里，门已砰然关上。

姜意南僵在原地，一时间五味杂陈。

突然，她心口传来一阵悸痛，端着碗筷的手突然止不住颤抖。

砰！

瓷碗落地碎裂，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

姜意南弓着身子蜷缩着蹲下，涌着痛意的眼眸逐渐变得浑浊迷离。

她竭力保持着清醒，跌跌撞撞从药箱中翻找出一个维生素瓶，干咽几颗白色药片。

良久，她打开手机音频，开启录音模式。

“今天是年5月2号，我和顾先生的婚姻还剩最后十天18小时37分20秒。”

“也是我确诊阿尔茨海默病的第二十二天……”

第二章她来进修

早晨九点。

医院，换上了护士服，准备开始工作。

以前她是手术室主刀医生的黄金搭档，自从身体出现异常状况后，她便回药剂科做了个普通护士。

“姜意南，脑肿瘤科需要碘伏消毒水，你送过去吧。”护士长陆洋对姜意南吩咐道。

姜意南应声，推着车往电梯方向走。

走廊墙面高挂的荣光栏上，为首的主任医生栏里贴着顾砚钦身着白大褂的照片，看得姜意南有些出神。

顾砚钦总是这样，不管是当年在医学院，医院，都是众星捧月的佼佼者。

电梯打开，姜意南推着车正要走进去，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电梯里。

她抬眸正要打招呼，看到顾砚钦身边的白欣妍后不由得一愣。

白欣妍是她们大学时的校友，毕医院工作。

“顾大医生，那就这样说定了，晚上不见不散。”

白欣妍对顾砚钦笑着说道，眼眸明媚。

她没有认出戴着口罩的姜意南，只随意扫了一眼便走了出去。

姜意南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电梯。

“这些是给你们科室的药。”她对顾砚钦说道。

顾砚钦低头看着手中的病例夹，眼皮都没抬：“嗯。”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姜意南看着他的侧颜，忍不住问道：“白欣妍……来你们科室了？”

顾砚钦合上病历夹，嗓音清冷：“她来进修。”

言简意赅，让她无话可接。

电梯门开，顾砚钦率先迈着长腿走出去，姜意南扶着推车缓缓跟在后面。

跟这边的护士交接完工作，姜意南深深地看了眼顾砚钦的诊室，默默回了自己的岗位。

转眼到了下班的时间，姜意南和同事道别后正往外走。

天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在炎热的仲夏天显得愈发沉闷。

她突然想起顾砚钦今天出门没有带伞，便拿着伞准备去他诊室。

手机震动两声，传来了顾砚钦的短信。

“今天我不回去。”

姜意南呼吸一滞，手中的伞宛如烙铁般灼烧。

隔了一会儿，她回了信息：“好，你胃不好，记得吃饭。”

消息发过去，如石沉大海，再无一丝回应。

姜意南怔怔地站在走廊上，看着越下越大的雨。

白欣妍在电梯间说过的话和顾砚钦刚才的短信内容，不可遏制地在她耳畔交替回旋，刺得她神经一痛一痛。

突然，一阵电击般的悸痛自太阳穴传来，靠药压制下来的病症几乎就要发作。

姜意南连连深呼吸调整情绪，然后撑开伞走进雨幕。

到家后，她开始收拾屋子，整理卫生，再做晚餐。

做好后，姜意南习惯性摆出两副碗筷在餐桌上，然后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

只是她的视线带着几分茫然，一时间也想不起自己在等什么。

看着餐桌对面的空碗筷，再看到吧台上摆放着的婚纱照，姜意南终于想起她是在等顾砚钦回来一起吃饭。

她将电饭煲盖好保温，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一笔一划写道——

“5月2号晚上7点，我在等顾砚钦回来，一起吃晚餐。”

然后，她合上本子，托腮看着墙上的时针和分针一点点转动。

桌上的菜，已经凉透。

姜意南拿起手机拨打顾砚钦的电话，长久地嘟声过后，终于被接通。

“你怎么还没回？”她的嗓音带着一丝隐约可见的委屈。

短暂的沉寂后，传来顾砚钦不悦的声音：“有意思吗？”

“什么？”姜意南愣住。

“我说我今天不会回来，算了，反正我的话你从来都不放在心上。”顾砚钦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姜意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翻开